宴辛没说话,只是冲她笑,长得好的人笑起来会让一般人下意识的原谅,但任好好做不到,她反而想撂摊子走人。
她第二句质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出来的宴母打断了。
“来,我给你们洗了点水果,过来吃。”
任好好别过头,坐在另外一边了。
任母这辈子被伤过了,只希望女儿嫁得好,她放心宴辛,也没往任好好被宴家人欺辱这方面想,权当是小情侣吵吵闹闹。
年轻的小情侣哪个没有吵吵闹闹?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一点任母清楚,倒也不干涉他们,笑吟吟的切好了水果招呼宴辛和宴乐。
没吃多久,宴辛腼着脸过来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为难的在寻思要不要开口。
任母看出来了,主动问。
“好好现在情绪不好,我想带她出去玩一玩,就是我这个弟弟,可不可以拜托伯母帮我看一下。”
任母还没答应,任好好已经高声回答:“我不去。”
谁知道这个男人要带自己出去干嘛。
她立场明确,但遗憾自己的得力助手任母已经倒向宴辛的阵营了。
任母权当没听见,答应了宴辛,还主动开口:“你们出去玩的开心点,宴乐就放在我这里吧。”
角落,宴乐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又垂下安安静静的吃水果。
任好好不可置信的望着任母,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母亲会帮着他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宴辛抢先开口。
“好好,那我们走吧。”
任好好唇角泛起几分冷笑,一字一句,认真开口:“我不去!”
宴辛一顿,稍稍低下头,明明没做什么,却轻而易举的能感受到他的难过和犹豫。
果然,任母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插手,劝自己女儿:“好好,就晚上出去玩一玩,不要给人那么难堪。”
任好好咬碎了牙,敌方太强大,她斗不过。
任母认可了宴辛,帮着忙把自己女儿向外推,从客厅推到门外,语气满是善解人意。
“你们好好玩,家里还有我呢。”
就这么,任好好被推出家门,连着宴辛一起。
宴辛掩去了唇角的笑意,低头看着她,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他现在还能看着任好好开心,任好好不能。
为了避免吵到任母,她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转头对着宴辛开口,语气冷淡,却又咄咄逼人:“宴辛,你今晚到底是什么意思?”
宴辛眼中的笑意迅速褪去,身上多了几分冷肃。
天色已经黑了,微弱的灯光从她头顶投射下来,正好方便她看清宴辛的神情。
任好好盯着宴辛,看着他的神色逐渐认真,免不住猜测他会说什么。
宴辛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柔和了些,开口。
“好好,我妈的事是她不对,我在这里道歉,对不起。”
任好好冷眼看过去,稍稍勾唇,开口:“你要是想说你母亲的事就算了,我早该知道,宴家人都这样。”
面前的男人心底有些不舒服,被自己上心的人这么嘲讽,误会一层层叠上去,挑起他心底的烦躁。
被谁这么说都和他无挂,唯独是不想让任好好将自己也排斥开。
他没有生气,却愈发的不安和无力。
任好好冷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可以的疏远:“还有事吗?没有事就请回去吧。”
这一句话震的宴辛猛然抬头,直直的看着她。
任好好一顿,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她总感觉,宴辛会说点什么。
宴辛向前一步,影子几乎完全笼罩了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
任好好微微皱眉,却并没有感觉危险。
是他刻意将从军多年的戾气和威胁收敛住了。
“任好好,我没有骗过你,我对你是认真的!”
“你没骗过我?”任好好笑了,稍稍向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开口反驳,“宴辛,你扪心自问,你没骗过我?”
仔细要说的话,还真有,较真的话,之前赌场那次就算一次了。
宴辛垂下头,灯光照在他头上,浓重的悲伤被渲染出来。
任好好有些招架不住,只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一个失去主人宠爱的大型犬。
她摇摇头,摆开脑中的想法,开口:“这招对我没用。”
她从来没这么冷漠过。
宴辛紧紧握手,眼中的坚定稍稍埋藏,认真开口。
“任好好,我在你家餐桌上说的话,不是应付伯母,也不是开玩笑。”
另外一头的人抬头淡淡看着他,眼中冷淡。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你认真了,明明你也就是一个普通女人。”宴辛自嘲的笑了笑,低哑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性感。
“但我们就这么一步步接触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走进我心里了。”
“我以前从来没想的那么深,没想过真的和另外一个人牵手走到老,但是现在我想了。”
“任好好,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毒,碰你次数越多,就越难挣扎出来。”
“我在成年后,和家里这边几乎就没有联系,我母亲会这样插手,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不要因为她就给我定罪,我是我,她是她。”
“你可以接受或拒绝,但你不能不信我。”
他微微眯眼,看向任好好,下一句话没说出口。
任好好不会有拒绝这项选择的。
和他保持着至少五米的任好好终于动了,只是往后又退了一步,冷冷的声音传来,话语间是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宴先生这些话准备了很长时间,还是临时捏造?”
宴辛仿佛失去了语言,怔怔的看着她,想说点什么,被她打断了。
“你这些话听着倒是不错,但我不信你。”
‘我不信你’这四个字仿佛扩大了烙印在宴辛心口,扎着的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个未婚妻?宴辛,你还背负着一个婚约,留suiu死边边过来和我说感情认真以后结婚?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任好好嘲讽起来,是真的很疼。
宴辛想开口说些什么,所有话却卡在喉咙口,心底愈发的苦涩。
她不信他。
寂静在黑暗中悄然蔓延,逐渐将他们吞入。
任好好站在原地许久,但对面的男人已经沉默,再没开口过。
也就是默认了。
任好好愈发的烦躁,心脏处有些抽着疼,更多的是失望。
她唇角的弧度淡淡扬起,多了几分嘲讽,转头离开,向着家的方向走。
还没走两步,腰间倏然多了一股力道,她一愣,被那只手用力拉回怀中,身后是温暖的胸膛,真实的触感一时间让她失神。
回过神,她拼命挣扎,却被男人稳稳的囚在怀中。
宴辛一言不发,一弯腰伸手打横抱起她,向车的方向去。
“宴辛!你干嘛!你疯了!你要干嘛!”
她抬头,入眼是男人清晰轮廓的脸,带了几分的冷厉。
任好好有些慌乱了,她清楚,这个男人如果受刺激了会失控,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刺激到他。
宴辛没说话,只是将她塞到副驾驶座上,体贴的将安全带系好,锁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搭着方向盘,动作利落的开车。
“你要带我去哪。”任好好语气平淡,似乎全然没了刚才的冷嘲热讽。
宴辛没回答,只是看着前方。
她再没开口问,干脆靠着座椅安静的闭目养神。
相处那么久了,她也知道,只要宴辛想做什么,她拦不住。他不说,她问了也没用。
就这样,还说什么喜欢?
任好好唇角带了几分嘲讽,自嘲自己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车平稳的开着,她晃着晃着,反而倚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
等她醒来,身上多了一件深色的外套。
她认得,是宴辛穿的外套。
心头的复杂涌起,一瞬,她还是拿开了外套,侧头看,主驾驶座那边也靠着一个人,那个人一双墨瞳,专心致志的看着她。
她一顿,将外套扔回去,开口:“到了?”
“到了。”
“那为什么不叫醒我?”
宴辛这次特别老实:“你睡着了,不舍得吵醒。”
任好好一顿,开了车门出去。
借着车灯,她将一起都收入眼底,恍惚觉得有些不对。
这里是一片很安静的地方,平坦的一片草地,远处却是变小些的房子。
这是哪?
任好好还没想出来,身上就多了件外套。
“夜风冷,你穿着。”
宴辛走到边上,远远看着,唇角稍稍扬起一抹笑,开口给任好好解释:“这里是一个好地方,还没被人发现,要是发现了,肯定会开垦完。”
任好好微微皱眉,看了一圈周围,心底有了几分掂量。
这里有石凳,还有一些长椅,却不是现在的公园那些纯设备的地方。
宴辛继续开口:“这里的地方偏高,能看的清楚点,等下我们就。”
“宴辛,”任好好打断了他的话,直直的看着他,有些意味不明,“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