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央的动作很快,通知唐家,再知道唐家不表态之后,直接杀上门。
以往唐思浔就算是惹再大的事,她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毕竟都是小辈之间的事,但偏偏这一次唐思浔就是往死里作,连着篓子都捅破了。
要不是梅央早年的势力和关系网摆在那里,第一时间没有压制住,恐怕现在早就已经遍地谣言了。
这种事,当然要来要个说法。
梅央从不会让自己吃亏,现在就坐在唐家的沙发上,冷冷的瞥了一眼在一旁亲自端茶倒水的唐元,脸上的神情冰冷,却分明透出了些许威压。
唐元是唐思浔的父亲,比梅央还要小上一辈,也是在一个年代里面见过梅央的辉煌时刻,虽然有些野心,但见到面了,再加上这次自己的女儿犯事,多少还是有些惶恐的,惶恐之下,就无形中多了几分客气和恭敬。
“老夫人,这是上好的龙井,你尝尝,能入您的口就行。”
说到在商场上打拼周旋的这些技能,没有人比梅央钻研的更透彻。
这样一来,她自然能看出唐元只是想尽可能的抚慰住她,能方便谈事情。
但可惜,梅央不吃这一套。
她随着自己的心情,不给面子,开口直奔主题:“唐烈怎么不来?这是逃了?”
唐烈,是唐思浔的爷爷,也是唐元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震怒一场,让唐元自己去处理。
唐元虽然知道自己父亲这是脱身的干净,却也没办法,只能接下了这个担子,心底暗骂女儿的不懂事。
惹谁不行,偏偏要把梅央惹过来。
就连他在公司捣鬼,也得小心翼翼不敢托大。
他是知道唐思浔喜欢宴辛,但偏偏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早知道会是这样,他还不如不让唐思浔接触宴辛。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这些也没用了。
唐元收回思绪,面上赔笑,客客气气:“我父亲他最近出去了,在外面旅游呢,所以才没有及时回来,有什么事,老夫人你找我吧。”
梅央撩起眼皮,眼中冷意肆虐,不怒自威,淡淡开口:“你能做主?”
这句话一出,就算不应也不行。
唐元点头,应下了。
他年轻的时候接触过梅央,在年轻气盛的时候被这个笑眯眯的人打击过,说的严重点,有了心理阴影,现在对上这个人,情绪还是忍不住波动着。
梅央稍稍仰头,眼中有些嘲讽,淡淡开口:“唐元,我要的是一句实在话。”
唐元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点头沉重开口:“老夫人,你看,我说的就是实在话,不然我还能诓你吗?”
“那就简单了,这次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吧。”
唐元只觉得浑身的神经又紧绷了。
他本想含糊着过去,或者甩锅,但没办法,梅央早上过来扔消息要说法的时候,还扔了不少证据,有人证的说辞,还有当时的监控,一切证据都在逼他说开。
关键是,梅央还不是钱和一些空头诺言能打发的人。
事情几下串在一块了,让唐元分外头疼。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个女儿扔给梅央自行讨罪。
但想来想去,还是泯灭了这个念头。
只怕这个说法一说出去,他这个唐家也脸面无光。
唐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梅央,心底直觉这个方法不行,却还是忍不住打出话周旋周旋:“老夫人,你看,都是孩子的事,她们去打打闹闹,总会有些意外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梅央抬头看他,突然笑了,笑的唐元心底的感觉愈发的不安。
“唐元,”梅央的眼眸有些冷了,逐渐开口,“你是觉得我那么好糊弄?”
“没有没看,不是这样,老夫人您想的太多了。”
梅央横眼看去,眼中划过的些许利锐。
自从上了年纪,她就很少摆出这副状态了。
这个模样在唐元眼里,已经是不能商量了。
唐元深呼吸一口气,隔了一会儿,才平缓了心态,努力将女儿痛骂一顿的心情忍住了。
但到底是女儿,绝对不能卖。
“老夫人,”唐元硬着头皮开口,“我们家几乎都不怎么管女儿的,以前她一直往宴家跑,我看两个孩子自己玩的高兴,这些年也就没多管教,谁想,竟然会闹大。”
这几句话将责任推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想把锅往张禄这边推。
的确,唐思浔自从一颗心栽在宴辛身上后,一星期不说五次也有七次也有四次往张禄身边跑。
外表的确是被张禄带到乖巧了,但内在仍旧维持自己的唐家大小姐风范,唐家父母又是长期不管,即使管一管也是溺爱行为,时间一长,骄躁的性子就根深蒂固了。
一般这种人,不吃点真正的苦头,是长不了什么记性的。
唐元夫妻自然知道女儿什么模样,但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别的,只能尽可能的放低姿态,用客气来蒙混过去。
梅央却没那么蠢,被他这么晃过去,她站在原地,脸上神色不变,眼中的冷意多了几分,透着淡淡的残忍。
“唐元,我是来找你要说法的,不是来听你圆滑的。”
这一句话的情绪有些烦躁,唐元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多年的人精立刻听出来了,梅央不耐烦了。
他心头一慌,联想起年轻时候亲自见证过梅央的手段,心头有些恐慌,终于还是点头:“老夫人,我们对思浔几乎不怎么管教,这件事上让你费力实在是担待不住。”
梅央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唐元知道的已经撑不下了,余光正瞥见唐思浔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
她当然还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单纯的为了自己的爱情追逐,可就害惨了周围的人。
唐思浔一开门就看到自己熟悉的一些长辈,架势太大,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心底有些慌张。
不会是她最近做的事被查出来了吧?!
没等唐思浔回过神,唐元已经招手将唐思浔喊过来,板着脸严肃开口:“你知道你都做错了什么吗!”
唐思浔心底一紧,面上仍旧笑嘻嘻的装不明白:“爸爸,什么我做了什么?”
唐元余光观察着梅央的脸色,看她的脸色转阴,转头语气也下意识的苛刻了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说话,昨天你到底是不是去找宴辛闹了!”
他的意思,也有一点为唐思浔提醒的意思。
这个父亲当的也是艰辛。
唐思浔不笨,在这个当下听到这几句话,再看了一眼梅央他们,还有她们身后张禄对她的浅浅失望,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什么事。
肯定是任好好去告状了,不然怎么会走漏了消息。
唐思浔想到任好好之前在梅央面前乖顺的模样,没有任何猜疑在心底直接认定是任好好告的状,一顶帽子就这么扣上来了。
迟疑了一会儿,唐思浔终于意识到躲不过去了,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多了一点不甘不愿,更多的却是难得的柔弱和示好:“嗯,我去找宴哥哥了,因为一些小争执,我和他身边的女人有了点争执,爸爸,怎么了吗?”
一脸的无辜柔弱,也得亏了唐思浔得心应手。
唐元眨眨眼,眼底多了思量。
谁都知道,梅央早年放话,和这些子女的关系淡化,借着这一点,让唐思浔含糊过去,不就可以了?
唐元越想越满意,正要开口圆场,却被一旁的梅央抬手打断,眼中划过一些嘲讽。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还说了什么。”
唐思浔努力回忆,但冲动时候说的话本就是不经过脑子的,更别说有多少记忆了,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梅央冲她笑,却没有了先前的慈祥,淡淡开口提醒:“你和他们争执,是你们小年轻的事,我不管,但你争执的言论中也有拖我下水,那是什么意思?欺负我老了不会像你们这样闹腾了?”
这一开口,唐思浔冷汗直流,才隐约记起,自己好像是有提及到梅央,因为梅央摆明对任好好的友善态度后,她心底还是记恨上的。
另一旁,唐元想起梅央让管家转交给他们的一份证据,突然没了声。
这个女儿,他是保不住了。
没等唐思浔开口,唐元已经飞快的拉了拉她,抢先开口了:“快,给老夫人赔礼道歉,跟老夫人一起走。”
唐思浔挣扎的话还没开口,唐元又飞快的的在梅央耳边低语:“老夫人,小孩不懂事,你看着怎么高兴怎么来,总要给她点苦头吃的。”
这个态度,显而易见,撒手不管。
梅央眼中一冷,转头看向唐思浔,心底清楚唐元的算盘。
他也就是仗着她和唐思浔的年龄关系,不会对小辈下手。
这一次还真是暂时放过他了。
梅央眼中带了一些冷,视线稍稍一转,转到在场的张禄身上。
张禄好歹也和自己的婆婆几年相处和谐,有了一些默契,知道她的意思,上前主动开口:“妈,这孩子好歹是我看到大的,你让我来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