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清晨五点
顾惜诺在季扬窸窸窣窣的起床穿衣声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季扬扣上衬衣最后一个扣子，站在床边弯下腰抬手摸着柔软的头发，“能起来吗？不能起来的话就再睡一会，我先送季晨出去。”
顾惜诺闷哼一声，“可以。”随即眼睛又开始闭上。
他也不知道这一声“可以。”是指可以起来，还是同意他先走的提议。
季扬无奈笑了笑，转身出房门，往季晨房间走去。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一夜没睡正和睡神做斗争的封月一个激灵，昏昏欲睡的双眼瞬间清明，她揉了揉发酸的双腿双手撑着床垫从地摊上站起来，起身去开门。
为了安全起见，封月还是在开门之前看了眼猫眼里的映像，确定门外的人不是除了季扬和顾惜诺以外的其他人后才开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季晨怎么样？”季扬抬步进房间，低声地问着一身疲惫的封月。
封月轻轻地清了下嗓子，“三点多的时候醒过一次，喝了点水又睡过去了，体温出过汗以后还算正常，我们现在走吗？”
“嗯。我和季晨先过去，你可以先休息一会，晚点跟小诺一起过来。”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走吧。”封月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五点十五分，想来顾惜诺可能还没起来，她现在也没有心思睡觉。
季扬也不勉强，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交给她，“先去把车开到门口，我带季晨下来。”
“好。”封月没犹豫，直接出门去开车。
季扬叫醒季晨花了一些时间，两人穿着伪装的衣服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洗漱好下来顾惜诺和家里早起的阿姨。
“这么早就出去吗？”阿姨疑惑地看着楼梯上的几人。
季晨抓着楼梯扶手的手紧紧地拽着，季扬点点头，“嗯，有些工作需要回去处理，爷爷和婶婶醒来之后请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就不在家里吃早餐了，改天有空了再回来看他们。”
“哦……好……好的。”阿姨看着季扬的神色，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这么早出去，想必又是有什么必须他们处理的事情要他们出面，昨晚老妇人饭局上被叫走的时候，她就在想，保不准哪里又出事了，没想到今早一早，他们果然也闲不下来。
“少奶奶也不在家里吃了早餐再出去吗？老爷子很喜欢你，要是见到你在家陪他一起吃早餐准能高兴好几天。”
顾惜诺抿唇，尴尬地笑笑，“嗯。”
这个时候过多的解释并没有好处，阿姨起来了，陆陆续续也会有其他的人起来。
他们现在要抓紧时间离开，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那你们注意安全。”阿姨见留不住人，也不在勉强，将人送到门口。
季扬和季晨走在前面，到了车边的时候，季扬伸手打开后门让季晨坐了进去，原本在驾驶座的封月也下车往后走，顾惜诺硬着头皮在阿姨的注视下坐进副驾驶，等车子离开的时候降下车窗朝阿姨挥手。
车里离开御水湾，她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没被阿姨发现什么不妥。
一路上，季晨都安静地靠坐在椅子靠背上，封月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频频出神。
顾惜诺从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两人，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赵师兄。
赵师兄有晨跑的习惯，现在六点多，应该也起来了。
季扬将人送到香山一号又调转车头按照顾惜诺给的地址去接人，等他去而复返，季晨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
勉强能够自己动手进食。
封月坐在一旁没说话，任谁都可以感受得到她内心不安的情绪，顾惜诺走到她身边牵上她的手，给她无声支持。
如果封月和季晨在一起，她同样的也要承受自己所要承受的那些。
不知道他任务危险系数如何，也不知道遗书什么时候会来，不断持续地在漫长的等待中慢慢消耗思念。
“要怎么做？”赵师兄给季晨检查了伤口之后，征询他的意见。
季晨咽了咽口水，“将伤口隐去就行。”这几天的活动也是临时状况，原本只是去买点东西，谁知会遇上puson的人进行违法行为。
他当时带着帽子，应该没人认得出自己的容貌，但身上的伤就未必了。
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将伤交给医院或者信不过的人看的原因。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大哥叫来的，应该不是问题。
“嗯。”赵师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眸看向一旁手牵着手的两个女生，“手术的过程比较久，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顾惜诺明白赵师兄是有意支开她们俩。
她拉了拉不肯走的封月，“走吧，你一夜没睡，我陪你去休息一下，有季扬和赵师兄在不会有事的。”
平躺着的季晨侧过脸看向封月，冲她挤出一抹微笑，封月态度总算有一点松动。
顾惜诺抓准时机将她带走，带她回房间休息。
客房里。
看不到季晨难受的样子的封月总算是将身上紧绷着的弦松了一下。
“顾惜诺，你过得辛苦吗？”
封月半趴在大床中心，突然闷声问，顾惜诺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还好。”
是的，还好！
严格说来，其实她可能比任何一对军婚的夫妻都要好，除了刚结婚时他被临时叫走去出任务负伤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他们并没有分开，反而更像是一对寻常的平凡夫妻一样，天天见面，偶尔还能出去走走。
但这种平凡，也许很快就会被叫停。
吴小莉昨晚说过，他将随时都有可能去到更需要他的地方。
也就意味着，自己在习惯了每天醒来都能见到他，偶尔被他毒舌调侃欺负这种还算和谐温馨的二人世界生活之后，不知哪一天就会恢复一个人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日子。
“封月……如果决定了要爱他，就相信他吧，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她和封月说也和自己说。
爱自己的人一定舍不得让所爱的人陷入恐慌，他相信季扬对自己的承诺，也相信季晨同样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