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空降萝莉:谁敢叫我死公公 > 一一三房中童话窗下箫音
    林某只有吃瘪的份。

    但到了小寝门口,就轮到林某扬眉吐气了。

    周匝毕竟是成年男子,不好直入人家姨娘的寝间,林某却是连声音都还是童音,人家一看他就是个孩子,让他直接进去了——

    不过林某这身体,一辈子都是女音了,现在这年纪还能找借口说是童音未改,以后怎么办?能说是阉人的特征而蒙混过去不?却也只能走着再看了。

    海棠见林某进来,也是愣一愣:“你是珠帘班的?”

    林某笑道:“只是挂单。海棠大娘子玉安?”

    窗帘垂着,房间实在太暗,看不出海棠肉体上有没有受伤,只听刚才的声音,还好。

    就算受过伤,至少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又或者作为一个前珠帘班红旦,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林某开了食盒道:“斗班主让小的捎了这些糖和点心来,大娘子好歹用一些。”

    海棠忽道:“我想起你来了,你是……”

    声音飘忽着,低下去,一时竟想不起赛家班的名字,就顿住了。

    林某自己道:“小人是跟赛张飞赛班主、周行舟周先生的……”

    海棠猛的打断他:“斗珠帘自己怎么不来?”

    “没有小人方便。”林某道。

    门边丫头忽道:“将军来了。”

    硃瑾已经循声进来。

    他一生惯居行营,直来直往,在室内踏的步子都极大,林某猛古丁的看去,与李存勖倒有些相像,都是魁梧的男人,等硃瑾开了口,这感觉才消失了。

    李存勖口边总有缕似笑非笑的影子,如戏台的余韵,能在他黑溜溜的小胡子上打起秋千来。而硃瑾,是一根棍子,一块石头,一座山。

    他看到林某,也愣了愣。

    林某行礼问安,自陈来历,退到一边。

    硃瑾见他身材弱小、童音犹在,又是送点心盒子来的,也就没在意,问海棠道:“你好点没有?”

    海棠道:“我只恨我怎么还不死。”

    这腔调里,总算起了波澜了。那悲愤,对于她如今的处境,也算理所当然。但不知为什么,林某觉得这悲愤像是旦角起的花腔,高亢、动人,理所当然,然而太合宜了,非训练良久的演技不能办到。

    硃瑾不由得向海棠踏前一步,又停住,看了看林某,显然林某在旁边是碍事了。

    林某躬身退出,跨出门时,耳朵里还刮到一句。是海棠说的:“君主也忍,相公也忍,妾身是什么东西呢?能不忍吗?”

    林某心里又打个突。

    周匝倒是很悠闲的样子,跟丫头婆子们讲古去了。那些女人从六岁到六十岁全都眼睛亮闪闪的,把他看作神仙下凡般的活偶像。

    林某没这么超脱,小小的磨咕了一圈,又回小寝墙根蹲着去了,足蹲守了一个对时,硃瑾方才出来,听脚步,比刚才慌浮。

    林某又去拜见海棠,海棠也还真见了。这次林某单刀直入问:“相国不会想把刘将军也召回来吧?”

    海棠惊了很久,颤声问:“那个……刘将军?”

    林某看看两边。

    海棠会意,轻声道:“房中无人,你靠近些来。”

    林某靠近海棠的床头,倒是没有闻见这里的人不注意沐浴清洁之后常有的体臭味。这个女人,虽然头发蓬乱、两眼通红,但还是跟当初出现在后台时一样的香。林某心里又打个突,浮起个线头,但一时还不成结论。

    “——大娘,小人说刘信,刘将军。”林某道。

    “刘信……”海棠目光有些飘忽:“刘将军跟我们相公不睦。”

    林某问:“那相公联络其他人了吗?”

    海棠视线忽然变得尖锐:“你到底受何人指使而来?”

    林某行大礼道:“孩儿无知,就是多听了些故事,不忍心看大娘子自误。”

    海棠急口问:“我自误什么了?”

    林某轻轻道:“玉石俱焚,怎么对得起相公对大娘子的心意呢?”

    海棠愣了许久,俯枕痛哭。

    外头仆妇听见里头姨娘的哭声,在门边惶恐问安。海棠吸着鼻子道:“退下吧!留这孩子跟我说说话,挺好的。”

    自从出事之后,海棠一直不言不笑,几乎连东西都不吃了。下人们也不知就里,只看相公神情也不对,但又不像要休弃海棠姨娘的样子,便只能小心伺候着,现在听海棠的声音,倒有些活气了,便宽了些心,依命退下。

    周匝也问:“可是我那徒儿惹姨娘生气了么?”

    下人们道:“倒不像。我们棠姨娘喜欢跟他说话呢!”

    “这孩子,”周匝摇头,“只爱信口开河,别惹了姨娘生气。”

    众人便撺掇:“不然先生在窗下坐着,听到不对,便把阿林叫出来?”

    “姨娘在里头说话,我怎好在外头叫人的!”周匝道,“我看还是我吹个箫罢!他不懂事,我箫音转为严厉,那孩子好歹还长点耳朵,应该就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就打三下响板,谅他不敢不出!”

    众人都叫好,便搬了个杌子在窗下,铺了棉垫,请周匝坐了。

    周匝撩了衣襟,跷起脚来坐了,腰带上取下洞箫,凑在唇边,呜呜咽咽吹起来。

    有他的曲子在,众人也听不清屋里说的是什么了,只贪听他箫曲好听。

    不移时,连硃瑾都来了:“我怎么听有人在吹箫?——这位是?”

    周匝施礼,还未及说话,海棠在屋里请硃瑾进去。

    硃瑾一看林某这小孩子还在,又看了一眼。海棠已道:“亏得这孩子给妾身胡扯了些天上地下的故事,妾身……”为难地一顿。

    硃瑾急问:“怎么了?”

    “……肚子有些饿了。”海棠脸红。

    硃瑾听她肯进食了,顿时大喜。

    林某见此人对这个小妾倒也算是情深义重,倒也有些感喟。

    他们两个相处,林某不便再当电灯泡,就退了出来。

    回去的时候,周匝问:“事情办完了?”

    林某点头:“她不会再催着硃瑾为她报仇了。广陵形势暂时稳定,我们不用担心受池鱼之累了。可以用这段时间,唱唱曲子,多结交些达官贵人,探听吴国情况。想赚钱呢,先生能赚些钱。不然,带着情报回晋国,也算立了一大功。”

    “哦——”周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你倒考虑得很周到。”

    毕竟晋国相州造反的孟谦已经被袁建丰基本平定,真要回去,是可以回去的了。

    可是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人不是狗。狗被抛在了家外头,巴巴的又要嗅着路找回去。但人即使有家还不一定回呢,何况很多人还没有家?

    既然出来了,看看也好。树挪死,人挪活。

    所以周匝既没有说要马上回去,林某竟然也不催,反而立刻筹谋出了两条路。

    周匝也没说一定要选哪条路,只是微笑。

    这孩子,确实是个挺好的孩子,然而这年代,好孩子们也出过不少,几乎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