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安顿下来,土司大人表妹凤金兰就带上几名漂亮侍女兴冲冲闯进客栈,她是名圆脸全身微胖大龄青年女人,从脸上的姿色看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但听很多人讲她是个看见缝隙就能钻进去的人,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她粉面染上薄怒闯进来,警卫挡得不敢挡一下。李师爷满脸堆笑主动迎上去。
那女人手直接用手拨开,“今天我不找任何人,我只找我那位不讲人情的土司加表哥大人。”
土司大人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主动站起来脸上开满鲜花的笑,“我这不是怕人太多给你带来不便嘛。”他语气讪讪解释。
“什么人多?”她杏眼倒竖,眼眶里立刻就似乎浸出泪水,“你们还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亲戚而己,我倒要问问,我那个地方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或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们丢脸臊皮事情?”
“没有,绝对没有这样事。”土司大人和师爷异口同声回答。
这时她扫见一脸冰霜的我,就似笑非笑对着我冲来,张嘴就说:“哎哟哟,这一定就是我从未见过面表妹夫了。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想一口气吃了我,或是想把我娶回家,当你小老婆呀!”
我是被她弄得脸不是脸,皮不是皮,选择落荒而逃。
晚上凤金兰几平是押着我们三人到她家里做客。
她家房子在玛康城算是头等宽畅漂亮的,我们一进屋坐下,丰盛酒菜就端上来,席间她频频举杯敬酒。
土司大人以茶代酒,我和李师爷被凤金兰弄得有苦不敢叫,那个女人喝酒比喝水都要厉害。
我和李师爷也顾不得男人尊严,连连哀求凤金兰嘴上留情,放我们两人一条生路。
“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如我这个穿裙子弱女子。”她还斜眼装作一脸不相信。
李师爷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你还算弱女子,你把天底下男人活路都堵得死死的,你就是新时代巾帼英雄呀!”
李师爷竖起右手大姆指对她求饶,彻底成了凤金兰面前摇尾乞怜看家狗。
也许是这句话说到她心坎上,凤金兰对李师爷说:“我就暂且放过你这个半焉子老头,现在我只和我表妹夫喝酒。”说完她竟然一抬屁股坐到我身边来。
那一晚我们被留在凤金兰家房屋里休息。那女人眼睛真的太毒了,喝醉后我管不住自己眼睛冷不防瞅了一眼站在身边添酒那位姑娘。
早晨脑壳痛得象要爆炸一样睁开双眼,睡在我身边那姑娘服侍我起床,我双手抓扯起头发,心底深深懊悔自己喝酒时太过耿直,没多留个心眼被人算计,酒后狐狸尾巴一不小心叫外人抓牢。
我顺手一巴掌下去就把她轰走,起床后一路疾步走进伙房,土司大人和李师爷都已坐在火塘边喝茶。
凤金兰站起身强拽我坐到她面前位子,我向土司大人告罪,他笑了笑,“扎西出门在外就不要太拘礼啦!”我弯腰鞠躬坐在下方。
喝完早茶,凤金兰连句话都没问我们,起身安排道:“今天你们哪里都不准去,一会儿我带你们上溜溜山玩去。”
土司大人把我和李师爷叫到门外吩咐:“昨晚答应表妹要让她当国大代表一事交由你们两人负责,要早日办妥。”
我是哑巴吃黄连硬着头皮强颜装笑称“是。”
在溜溜山上大伙都返老还童玩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唱歌跳舞,只有我和李师爷是心里比猫抓还要难受,明明是坐在火山口汗流浃背,但害怕一旦表露出来扫了大家的兴致而受到责骂。
“李师爷你见多识广,这件事你说怎么办?”我实在憋不在内心焦熬,附住李师爷耳朵主动小声询问。
“难办呀!你也知道我们和雅康政府是个什么关系呀!”李师爷转过身沾在耳朵边往里送话。
我和李师爷先后悄悄离开人群,来到山坡边没有人地方,“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看来我们只有重回雅雨城,你在那里有相识朋友吗?”我把心提到嗓子上问道。
“有几个朋友,但这样事他们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李师爷说完垂下脑袋。
“有总比没有好得多。”我拍肩给他打气,“看来要办成这件事只能花重金,用真金白银催别人给我们推磨办事。”这件事我已经隐隐约约有几分把握。
我们转身去见土司大人,“快去快回。”土司大人只说了一句话。
凤金兰特意撇下众人撵到我们说:“你们先去忙着,我紧跟着也赶去和你们汇合,一切拜托两位了,事成之后定有重谢!”她举手向天信誓旦旦的许诺。
我和李师爷只带了两名随从不分白天黑夜人不停脚、马不卸鞍往雅雨城赶。
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眼瞅着夜幕降临街上空无一人时,专捡小路走潜回雅雨城,为确保不节外生枝,我们夜晚走路连灯都不敢带,放着现成客栈不住,在李师爷引路下做贼一样溜到李师爷本家侄儿李星龙家里去投宿。
李师爷敲开一个小四合院小门,一位年轻人闪烁着兔子的眼睛迎出来,“叔叔你不是前段时间才来过这里嘛!又有什么事要办吗?”那年轻人眼睫毛在灵巧翻动。
李师爷摆摆手“进屋说。”
这时一位年轻漂亮女人牵着一位长得小巧玲珑男孩从里屋迎出来“叔叔。”
“爷爷。”
李师爷眼里满满慈爱投向那男孩,他弯下老腰托起男孩往屋里走。
“还没有吃吧?”李星龙笑问道。
“还没顾得上吃。”李师爷一边用手逗弄男孩一边回答。
“那我去弄点家常便饭吧?”那女人说完就往屋外走。
我站起来眼睛投向李师爷,用试探语气问道:“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不用客气的。”李师爷指着我对他侄儿说:“星龙,这是我的朋友扎西。”
李星龙一把上前拉住我的手说:“我叔叔朋友就我的朋友,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爷爷,我去看我妈妈做饭。”小男孩从李师爷怀里挣脱往外走。
男人伸手向男孩,“儿子到爸爸怀里来,不要影响妈妈做事。”
“哦。”小男孩很顺从钻进男人怀里。
“叔叔你们到这里要办什么事?”李星龙问,李师爷脸马上变得凝重,一言不发朝我努嘴,我将要办的事如实相告。
李星龙沉思许久开口说:“这事恐怕只有是余主席和民政厅杨厅长点头才行。”
“余主席那里肯定不行。”李师爷立即接上话:“他现在对我们成见象海一样深,短时间看来根本是改变不过来的。”
我盯上李星龙问:“杨厅长那里你有认识的人没有?”
“有倒是有一个,”李星龙说话犹犹豫豫“我有个以前老师是杨厅长远房亲戚。前几年局势混乱,他从外地逃到这里投奔杨厅长,在这里谋个差事混饭吃,我可以请他到杨厅长那里探探口风。”
我站起来激动双手抱拳:“大恩不言谢!”
李星龙紧张摆动双手,“小事一桩而己,如果到时没有什么效果也请你不要怪我。”
“那能呢!”我和李师爷赶紧说道。
就这样我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加工下步办事方案,不知不觉中门外传来女人招唤声。
“走,吃饭雷不打,现在啥子都不管,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其它的。”李师爷带头向屋外走去。
屋里收拾得舒适、洁净,不大桌子上摆了4道菜:腊肉、鸡汤肉、炒土豆丝、炒白菜。
女人笑咪咪望着我们说:“粗茶谈饭,真是不好意思。”
“好香啊!”李星龙搓着双手,笑着邀请我们,“尝尝内人手艺。”
看着我一脸不解,“老婆意思。”李师爷连忙解释道。
“今天有客人,我可不可以喝一杯小酒。”李星龙微笑看着自己内人。
内人温柔点头,“来,儿子跟妈妈去睡觉,让叔叔些和爷爷好好吃饭。”女人拉过李师爷手里孩子微笑朝我们点点头向外退去,出门后还顺手的为我们带上房门。
“来,今晚不谈事,只管喝酒。”李师爷带头端起酒杯。
第二天晚上,我们悄悄来到李星龙老师家,出人意料的那老师竞然寄居在别人家里房子里。屋里除了一张床外最显眼是中间那张大大桌子,地上到处堆放着书本和空酒瓶。
见到我们进去,那人大大咧咧说:“如果不是白天星龙提前跟我约好,这会儿早就喝醉躺在床上做春秋大梦,废话少说,有什么事直说,可别瞎耽误我看书喝酒功夫。”
我客气对他说:“你可是有文化高人。”
那人脸上象搅了一桶白粉,“唉,现今这世道最没得用的就是我们这些所谓文化人。”说完耷拉着脑袋。
李星龙赶紧将身边口袋打开,“老师您瞧,我们给您带来了什么酒?”
那人闻声看着眼睛放大放亮,拍着椅子自己站起来,双手熟练扭开酒盖扬起脖子就喝。
“嗯!”他点头称赞“是正宗茅台酒,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我努努嘴,把球踢给李师爷接住,对付这样喝过大墨水只有这个老油条在行。
李师爷三言二语就把事情说清楚,谁知那人听完爽快答应:“行,明天早晨我就去找杨厅长说,晚上你们再到我这里来听信,现在我给你们下逐客令,顺便把门给我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