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死无对证了，若是真的能够指征他，说不定能够借着彻底打垮万贞，让她永无翻身的地步。”苏清婉咬着嘴唇狠狠道，万贞和从前的嘉贵仪李芙柔给她的耻辱让她终身难忘。
“未必，万贞足不出户，她完全可以推卸责任，更何况她既然已经有了卸磨杀驴的念头，就一定有了万全之策了。”靳衍摇头，万贞即使不如高海月聪明，可她也是个狠毒的女人。
“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已经替我让她得到了教训，可是那代价实在太惨烈了，你的身子恢复的如何？”苏清婉挽着她的手，满心关怀的问道。
“御医说恢复的一切正常，体寒也已经减轻了许多了，毕竟已经调养了两个多月了。多少恢复了些。”她温文笑着，孩子最初就保不住的事情她连苏清婉都瞒着没有告诉了。姐姐从冷宫回来了之后，她只想让她过的安好。
“那就好，我也安心了。”她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姐姐应该将这件事情透漏给高海月，得毕竟她已经哭的那么很了，连要去陪着二殿下一起死的心都有了，得让她有点活下去的念头。”靳衍转首冲着苏清婉莞尔一笑。
“自然，毕竟昔日陷害咱们的事情上，高海月可是出了大力，即使她现在再可怜，她以前所做的事情，也一时无法让她忘却。”苏清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嗤笑。
“不知道高海月会不会和万贞拼命。”靳衍伸手拿了一枚陈皮酸梅含在嘴里，她总是受不了陈皮的软糯，入口即化，不如酸梅有嚼劲。“大抵吧，或许，高海月会改过自新，咱们还是得给机会的，毕竟她那么聪明，以后用得上。没有绝对的盟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能够为我所用。”
省的高海月寻死觅活，陛下赶紧操办了二殿下的丧事，并一直留在高海月那里安慰她。即使往日里陛下因为众多年轻貌美的妃嫔不再宠爱高海月，可他们终究是有些感情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陛下怕高海月寻死命人时时刻刻的守着她，自己也得空便陪在她身边，六宫谁也没有去，只陪着高海月。
快到十五时才来靳衍这里，头一个便想到了她，在她这里陛下仿佛所有的愁思都能够被她理解似的，她总是耐心地劝解陛下，这个时候并不是如其他嫔妃一味的盲目讨好的，取悦他，而是真正的开解他。
看到靳衍穿的素色的服饰，正在年关，别的妃嫔都穿红着绿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却独有她穿的分外素净。望着外面回廊上的灯笼，陛下禁不住连连哀叹不已。
“其实他不是你的孩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吊唁他，他不过是个孩子，你是长辈。”陛下沉声道，几天下来他仿佛老了一些，脸色蜡黄，胡渣发青，眉头一直处于紧蹙着。
“即使他不是臣妾生的，他也是陛下的孩子，伦辈分他也得喊一声母妃的，也算半个儿子。况且二殿下活泼开朗，讨人喜欢，臣妾也伤心，便以此略表哀痛吧。”她侧首望着陛下哀声道。
“不想你竟…………不像别的，没心没肺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尤其是陈美人，二殿下才去，她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季桑，朕近日不想看到她了，正月十五的晚宴她不必来了，让她闭门思过。”陛下似乎颇为恼怒，将手中的茶掷在了桌子上，茶水溅了陛下一手。
靳衍并未上前，并没有急着劝他，而是在他身边静静地又倒了一杯茶，等到茶温了，陛下的气稍微缓了缓。才走过去拿着帕子替陛下擦拭手上的茶水，一边擦拭一边道：“陈美人到底年轻，没有生养过，也是见陛下终日悲痛，才想着打扮的好看些，让陛下高兴高兴，不见她便不见她，生气实在不值得。”
陛下握着她的手和手帕，一手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怀里，似乎格外的疲惫似的，他整个人都是颓靡的，只依偎在他的身上。身为一国之君，朝堂忙碌，后廷又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多的丧事，难免让他身心疲惫。
“朕的儿子死了，怎么朕的孩子总是留不住，一个个的都要死去了，留着活着的人伤心欲绝。”
因为女人太多，这宫里太多的女人了，杀死他孩子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昔日的枕边人。
“朕很喜欢融儿。他是皇子里最聪明的，即使她的母亲出身寒微，可他却不令朕失望，读书最用功。”
靳衍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安慰他了，心中竟有许多的不忍，有那么一瞬，她想起过往种种的，真想抛开这一切，不再斗下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陛下的孩子都很优秀，雅充容的孩子春天里就该出生了，陛下可以多去她那里走走，莫要伤心过度，拖垮了身子。”或许去陆娆那里，看看她的圆滚的肚子，感受那孩子的胎动，能够让陛下暂时搁置失去二殿下的悲恸。
正月十五的晚宴是由皇后娘娘主办的，她帮着一起，一来二殿下刚走没有多久，陛下的兴致不高，皇后娘娘费尽心思，想要让沉浸在失子之痛的陛下欢笑欢笑。
光是菜肴就很用心的，精致可口不说，还特别的新鲜。舞姬更是个个身着梅花刺绣舞衣，白色的裙摆上点缀着多多布做的红梅花，头上戴的是红梅花，手里捧的也是。连歌姬唱的都是咏颂的都是关于梅花的，好一幅冬夜红梅图呵！果真，很得陛下的心。
皇后娘娘和她一起去请了高海月来，本来她是不愿意参加晚宴的，她只想守着孩子的旧物痛痛快快的再大哭一场，她的眼睛哭的见风便会流泪。人瘦了一整圈，颚骨好好耸起，两眼塌陷，即使棉衣也是松松垮垮地披在她的身上。隐约可见她的青发脸有一根根的白发，女人最怕有白发，即使再美的容颜也会显老的。高海月只是简单着装，并未特意去染给那白发，厚厚的妆也无法盖住她明显的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