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女人的哭声,半夜,这个谣言有点眼熟啊。”女萝说着,摸摸下巴,面色有些疑窦,“我记得在禹都时,风满楼里就有过这种谣言,而且,对象还是和萧眠脱不了干系。”
“萧眠?”唐离神色微微错愕。
尚风夷点点头,“而且女萝恰巧住在萧眠隔壁,却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也没有发觉有一样,直到最后才发现中了他的迷魂香,他这样掩人耳目,分明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那,鬼尸背后的主谋是否是萧眠?”唐离略一思索,疑惑道
“哦?说说想法。”尚风夷和女萝相视一眼,皆鼓励唐离继续说下去,在他看来,知晓信息如此之少。却能做出如此判断,确是难得聪明之人。
“之前在禹都的鬼尸突袭那晚,我和白术断了联系,之后,在临行前才得以见一面。但在那之前,我问过萧眠,得到的回复是刺客偷袭,并不是亲眼所见的鬼尸,而且他的答案有意遮盖白术保护我事实,只字不言向父皇上了书,这才有了父皇紧急谕令召我回宫的后果。所以,我很怀疑萧眠。”唐离分析道。
“确实啊,萧眠确实太可疑了,但正因为是这样,背后主谋才藏得越深。”女萝叹口气,见唐离很是不解,解释道,“操纵鬼尸需要修炼摄魂术,而修炼摄魂术需要耗费大量的真元阳气,萧眠是个太监,哪有什么阳气真元啊,他肯定不是真凶,我们那天晚上在小树林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萧眠。”
“声音?”唐离问道。
“是,有一个很神秘的声音提醒我们当晚禹都城内闯入了鬼尸,而且就混在了夜市中,所以我和女萝才匆匆忙忙往回赶,还好,没弄出什么大乱子,不然南无夜哪里不好交代,凤栖梧哪儿说不定也有察觉。”尚风夷道。
“所以那个声音其实是间接帮助了叶兄和尚公子,是吗?”唐离道。
“话要这么说也不能算错,的确,要不是那个声音提醒,指不定当晚出什么乱子呢。”女萝道。
“所以,那个声音很可能并不是主谋,他出现的目的可能和叶兄当晚捉拿鬼尸的目的相同,不过是假借叶兄之手罢了。”唐离沉声道,“如果叶兄的目的是为了完成南无夜的命令,提防凤栖梧察觉,那么这个声音的目的或许和你们有一定重合,鬼尸如果在这时祸乱,对他也肯定有不利之处,而这一点,和希望鬼尸叛乱的幕后主使不同,所以这个人并非是幕后主使。”
尚风夷和女萝听完了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会儿,两只嘴巴说不出话来,唐离见空气一度沉默,小声问道,“怎么了?”
女萝忙摇头,“没有没有,突然觉得离妹你说的好对啊,这一点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而且,也没有你分析的这么透彻。”
尚风夷也点点头,向唐离投去赞许的目光,笑道,“没想到小公主的脑瓜这么灵光,难怪读了那么多书了。”
唐离被他这样一揶揄,脸色微红,忽然摇摇头,“其实,刚才听了叶兄和尚公子的话,我心里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啊?”女萝挠挠头,“我觉得这一路上来我们一直都很顺利啊,什么乱子都没出嘛。”
唐离皱皱眉,“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太过反常了。这一路来萧眠对我们的伪装一点都没有察觉,这样想想,总是感觉太过荒唐。连朝中风吹草动后宫蛛丝马迹都能坐收眼底一览无余的这样一个顶尖聪明人,怎么可能一点细微都没有察觉?”
“你是说,他是故意放我们进宫?即便看穿了,也不说破?”女萝挑眉。
“目前还不确定,只是觉得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偶然都几乎成了必然。”她心底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可细思了一会儿,又觉得太过怪诞突兀,便又摇摇头,暗自叹口气,萧眠之前明明都没有见过女萝和尚风夷,又怎么会和他们有过节呢?这没有动机,也没有利益可图。
“事情真是越来越玄乎了,不管怎样,今晚我和尚风夷去乱葬岗一躺查探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属实。”她抱着一丝侥幸,“如果真能看出点破绽的话,说不定案子真能快点结束。”
唐离看了她一眼,神色中隐隐有几分隐忧,不过很快便在尚风夷和女萝的斗嘴中烟消云散,永夜宫再度热闹起来。
这带着热度的欢声笑语飘入夜色,顺着晚风,吹到宫阙遥遥的另一端,永寿宫的灯火比平时熄的早了些,远远望着殿内,漆黑一片的光景中带着烛火摇摆的暗色亮光,衬托的殿内愈发神秘暗淡,像是蒙上了一层昏暗的纱。
一个在外守夜的宫女听到了殿内传来的细微声音,心里好奇抬头望殿内望了一眼,只见薄薄的窗户纸上映出了两个纠缠的黑色人影,她心里好奇正要再看近些时,被一旁另一边的宫女用眼神勒令住了,“你还要不要命了,敢看长公主的事情!”那个年纪稍长些的宫女小声喝道,方才的宫女只好战战兢兢低下了头,对宫中事情充耳不闻。
殿内,重华半眯着眼睛,一手拉着萧眠的手,黑色瞳眸在光晕中流转,娇嗔道,“厂督,你可让我等的好心急呐,父皇真是狠心,一声不吭就把你派到了禹都接茯苓那个小丫头,一点都不想想我的感受,真是气死本宫了。”
萧眠只是笑,“天下的男子还不是任长公主呼之则来呼之则去的?长公主又何必要为难臣呢?”他笑得不怀好意,却正中重华下怀,她哼了一声,挑挑眉,“天下的男子再怎么美,不还是不如厂督万分之一?真不知道生的时候是缺了七情还是六欲。本宫的心意,厂督不一直都晓得的嘛。”